第4章 遣散费

　　顾大太太急了：“老四，你说什么糊涂话！”
　　
　　这是她最疼爱的幺子，怎么能忍心真把他逐出族谱？
　　
　　就在她打算扭头安抚自家老头子时，却发现这老头儿不大对劲，似乎是看什么看直了眼。
　　
　　顺着老头子的视线看过去。
　　
　　她只看见了那个倔强的，面目与幺子有几分相似的小丫头。
　　
　　这是怎么了。
　　
　　她不解的轻唤：“老爷？”
　　
　　顾四也是一脸纳闷，眼看老爹有些失态的冲过来，他赶紧起身把顾苧扯到身后。
　　
　　唯恐她挨打了。
　　
　　“爹，你有什么就冲儿子来，儿子……”
　　
　　话没说完就被顾大老爷一把推开。
　　
　　顾四被推的一个趔趄，目瞪口呆看着自家老爹，几乎是小心翼翼走到了自己闺女跟前。
　　
　　顾大老爷哆嗦着手，是伸手碰碰顾苧，又瑟缩了回去，胡子一抖一抖的。
　　
　　他红着眼圈道：“你……你叫什么？”
　　
　　顾苧直觉有什么不对。
　　
　　这老头子很激动，似乎在透过她看什么人。
　　
　　她快速调整好面部表情，用懵懂的样子歪了歪脑袋：“我叫顾苧，珍重苧溪溪畔水，汝归沧海我归山的苧。”
　　
　　她脆生生道。
　　
　　说完看向顾四，眨眨眼道：“娘说这便如她和爹爹，爹爹这样的蛟龙当入大海驰骋遨游，她则在山中守着我亦算守着爹爹。”
　　
　　说得顾四险滚下泪来，恨不得冲出去把杨氏抱在怀里疼惜一番才好。
　　
　　屋外杨氏目瞪口呆。
　　
　　她怎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还有，那诗句是什么意思？
　　
　　“好好好，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啊！”
　　
　　顾大老爷简直爱不释手，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就这么看着看着，最后竟老泪纵横。
　　
　　可把一屋子人给吓住了。
　　
　　自家老头子那是何等样人物？
　　
　　说一句无情至极也不为过，教育起自家人来从来都是严苛如酷暑，别说一个笑脸了，他好像根本没有情绪。
　　
　　他什么时候失态过？
　　
　　顾大太太都没见他哭过好不好！
　　
　　擦了擦眼泪，顾大老爷珍重又爱视的把顾苧抱起来，满目都是欢欣。
　　
　　他赞赏的看一眼顾四，颇有些满意的冲他点点头。
　　
　　“你可算做了件不错的事，顾家会记你一功的。”
　　
　　啊？
　　
　　顾四楞了。
　　
　　他从小到大人憎狗嫌，破天荒被记了一功，还是被顾家记一功，竟是因为生了个私生女？
　　
　　这福气……还真让他一言难尽。
　　
　　顾大老爷抱着顾苧坐下，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道：“叫苧儿的生母进来。”
　　
　　丫鬟赶紧去叫。
　　
　　杨氏心情复杂的进来，先看一眼自己闺女，随后柔顺的跪下给顾大老爷见礼。
　　
　　“妾身杨氏见过大老爷，大老爷万福。”
　　
　　顾大老爷沉默的睇着下头的女子。
　　
　　这女子的心思他看的透透的，便是入府做丫鬟他也是万般看不上，可就凭着她生了苧儿出来，他可以给她面见自己的机会。
　　
　　他不愿与她多说，淡淡道：“给你白银千两，宅院一处，良田万顷，你自家去，往后苧儿就是顾家的姑娘，与你没有干系，如何？”
　　
　　杨氏心里一紧。
　　
　　不如何。
　　
　　一来她野心远不止于此，二来她也不愿意与女儿分开。
　　
　　她是有野心，可苧儿也是她的命。
　　
　　不及她说什么，顾苧就抱住了顾大老爷的胳膊，还撒娇般晃了晃。
　　
　　“爷爷，不行的，我娘一个人走多可怜呀，她以前就总是夜里思念爹爹哭，往后岂不是还要多思念苧儿？要不爷爷叫苧儿跟着娘一起走吧。”
　　
　　她眨眨眼，捏着手指有点不好意思的轻声道：“爷爷再多给一千两银子好不好，宅院和良田苧儿就不要啦，苧儿不想再过吃糠咽菜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