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移出家谱

　　这样难堪的话，顾苧都觉得刺耳。
　　
　　杨氏却跟没听见似的，眼观鼻鼻观心，跪的笔直又规矩。
　　
　　在丫鬟不屑的眼神中，正房里不时传出叱骂顾四的声音，间或还有摔砸杯盏的声音。
　　
　　不知道顾大爷说了什么，忽的传来顾四爷一声大吼。
　　
　　“大哥这说的是什么话，苧儿是我的孩子，若是大哥的孩子大哥也忍心叫她冠上别人姓氏，养在偏远庄子上？这孩子我必定要认下！”
　　
　　顾苧心安了。
　　
　　她看向杨氏。
　　
　　杨氏眉目舒展，眼底有些柔情。
　　
　　她一怔，或许杨氏对顾四爷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她心里也不止儿女私情。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男声在她背后炸开。
　　
　　“你既有了打算，那便好说，来人呐，即刻着人收拾你们家四爷的东西，再请族老来把他逐出顾家，也好全了他与他的家人一体同心的情分。”
　　
　　不及顾苧回头，一身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已掠过他，大刀阔斧进了正室。
　　
　　想来必定是顾大老爷了。
　　
　　屋内传出顾大太太急切的声音：“还不给你父亲磕头认错，答应他会把那对母女送走！”
　　
　　“父，父亲……”
　　
　　顾四声音战战兢兢。
　　
　　“你别叫我父亲，没出息的东西，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顾大老爷一声怒斥。
　　
　　随即传出清脆的巴掌声：“你若还想老老实实在顾家做你的四爷，即刻就把她们送走，再把你媳妇请回来，如若不然，明日我们顾家族谱上便没你这个人了！”
　　
　　顾四嚅嗫着不敢吭声。
　　
　　杨氏一阵腿软，险跪不住。
　　
　　顾苧眸子沉了沉。
　　
　　是她小瞧顾家了，顾大老爷治家比她想的要严，看顾四的架势，他甚是惧怕自己父亲，恐怕会顶不住压力。
　　
　　杨氏也有点六神无主。
　　
　　她没想到顾家会无视自家血脉。
　　
　　怎么办？
　　
　　难不成她要带着女儿一辈子在庄子上吃苦？
　　
　　就在这当头，她眼前一花，不等反应过来，便看见自己闺女冲进了正室。
　　
　　这可叫杨氏吓了一大跳。
　　
　　她惊叫一声跳起来，生怕闺女冲进去吃亏，也跟着要冲进去。
　　
　　但顾苧小小个人儿冲进去容易，她想进去是不可能了，几个丫鬟把她死死摁住了。
　　
　　“苧儿！”
　　
　　杨氏急的不行。
　　
　　顾苧冲进去，颠儿着小脚跑到顾四跟前，张开小胳膊以保护的姿态挡住了她。
　　
　　她身形有些偏瘦弱，小小一个的背影充满了倔强。
　　
　　“你不要打我爹爹了，你打我爹爹我和娘会心疼的，爹爹不是没出息的人，娘说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了，他是天上的月神，所以娘总是夜里偷偷对着月亮哭。”
　　
　　“苧儿虽然和爹爹不熟，也没见过爹爹，但苧儿知道，爹爹一定是天底下顶顶好的爹爹，苧儿才不许你打骂苧儿的爹爹，你……你若实在想打，便打苧儿吧。”
　　
　　话落，她视死如归般闭上了眼。
　　
　　顾四本来都被自己老爹打怕了，心里有了放弃的犹豫，结果生生叫顾苧说的又愧疚又感动。
　　
　　再看看自己闺女瘦弱的小身板儿。
　　
　　他没出息的红了眼圈。
　　
　　真是该死，他方才竟有了那样的念头，怎对得起把他当天的这对可怜母女？
　　
　　顾四一咬牙，第一次正视顾老爷子的眼：“父亲，杨氏母女俩没了儿子断不能活，儿子不能弃之不顾，儿子不孝，往后不能在您和母亲跟前尽孝了。”
　　
　　话落，郑重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