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菀说的一个时辰过去后,皇上又带着一众人回来了。一同而来的还有当朝皇后,和容骁的生母云妃。
周武帝看容骁醒了过来,一阵大喜,他坐在容骁床前,握着他的手,看了容骁好半天。直到容骁开口说话。
“父皇,儿臣已无大碍。”
“好!好!醒了就好!夏菀是吧?朕重重有赏!”周武帝赏了夏菀黄金、珠宝若干。却只字未提封妃的事情,这是要再观察一阵梁王的情况。
夏菀磕头谢了恩典。此时,站在皇帝旁边的皇后,扶了扶沉重的凤冠,对着夏菀开口质问道:“梁王醒了是好事,只不过,夏菀,你一个深闺女子,怎也会得医术?”
夏菀仍然低着头解释:“臣女的母亲江氏生前留下了许多医术和手札,臣女从小研习,也学来了母亲的十之一二。”
“如此而言,夏丞相可真是好福气。”皇后语义不明地说道。
“好了,不管是哪里学来的医术,能治好骁儿便是大功一件。来,云妃,你也来看看骁儿。”皇上哪里看不出皇后话语里的意思?他心头有些不喜,打断道。
这时,皇后身后的云妃,才得以走了出来。只见她一身碧色青衫,眉目间尽是温柔婉约。云妃走到容骁床前,抚了抚容骁的脸庞,待感受到手中真实的温度后,云妃才终于掩面垂泪起来。她不发一言,肩头随着抽泣而阵阵颤抖。
“母妃,儿臣没事了。”
一向冷脸的容骁,见云妃此般,心头一暖,难得柔和地出声安慰。
云妃听言,也渐渐止住了哭泣,她对容骁笑了笑,擦干了面上的泪水。起身退后,向皇上行了个礼:“皇上,骁儿此番,险些是丧了命。臣妾斗胆求皇上两件事,一是,彻查幕后凶手,二来,善待骁儿的救命恩人。”云妃刚哭过,布满泪痕的脸上,却满是坚毅的神色。
她这是要保夏菀?
不仅夏菀闻言惊讶,容骁内心也有些意外。
云妃虽温柔少言,却并不是个软弱的性子。她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平日里看似低调,不如说是蛰伏,是在等待关键的时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而夏菀,是来为容骁殉葬的,现在容骁活了。夏菀的去留,其实都只在周武帝一念之间。云妃为何要在此时出言保住夏菀?
“幕后凶手定然是要彻查的。但称夏菀救命恩人可不妥。”皇后皱着眉头出声阻止。“许是之前太医的救治有效,那夏菀不过是乘了太医的东风,正好在她在骁儿身旁时,骁儿有了起色罢了。”
周武帝也觉得皇后说的有几分道理,他之前让夏菀救治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并没有报多大希望,毕竟夏菀只是一个年轻娇弱的女子。如今听皇后一言,周武帝更加觉得,救活容骁,大部分是太医的功劳。
容骁虽不太在乎夏菀死活,却向来十分听从云妃的话。
他见云妃出言保夏菀,应该是有她自己的考量。便开口道:“父皇,刚刚夏菀为儿臣施了针,儿臣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有力了不少。这夏菀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周武帝听言,他本也倾向于让夏菀留下。既然容骁也同意,多夏菀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他便安排底下人,在云妃的云熙宫,给夏菀收拾出一个房间。
“夏菀,朕问你,骁儿这手臂,你可有办法?”
从容骁活过来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周武帝才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的手臂上。听太医说,他这手臂几乎是横切而断,就算接上了,今后也是不可能再有知觉了。
若是容骁成了一个残废,那这辈子也就无缘那个位置了……
“请皇上恕罪,王爷的手臂,臣女无能为力。”夏菀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周武帝虽觉可惜,却也有没强人所难。又交代了几句,见容骁气色不错,便放心地离开了。皇后也跟着周武帝走了。
这本就是云妃的云熙宫,云妃一人留下来照看容骁。
周武帝走后,云妃屏退了众人,她坐在床前问候了容骁好一会儿,才转向一旁的夏菀。
云妃上下打量了夏菀好久才出声:“你不必惊讶,今天本宫保你一命,是念你母亲当年对我沈家的救治之恩。”云妃顿了顿,又自顾自地说道:“若是你真得了你的母亲真传,那骁儿交到你的手上,本宫也是放心了。”
未等夏菀揣摩明白“交到你手上”这句话的意思,云妃便没在理她,只是一直陪在容骁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