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受伤

　　二人逃命之时跑的飞快，都没注意到中间的小溪如此湍急。
　　
　　他们再度涉水，冰冷的溪水刺的纪淑云打了个冷战。
　　
　　但她没有一秒迟疑，很快就赶到了捕兽夹附近。
　　
　　倒在地上的一大坨黑白团子正低声吼叫，带着隐隐的痛苦。
　　
　　离它不远处又出现了另一头熊猫，急得来回渡步。
　　
　　“大熊猫是忠贞的动物，它们应该是伴侣。”纪淑云松了一口气，想来也是因为有另一只的存在，其他野兽不敢近身。
　　
　　问题是动物不敢去，她也不敢上啊！
　　
　　另一头熊猫偶尔会上前，企图用牙咬开捕兽夹。
　　
　　但捕兽夹那锋利的锯齿将它扎的满嘴是血，根本用不上力。
　　
　　纪淑云觉得残忍，但陆北辰说的不错。
　　
　　物竞天择，人类作为体型弱小的哺乳动物，如果不使用工具，早就灭绝了。
　　
　　“别急。”
　　
　　陆北辰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火把，将纪淑云的身子压低，全都没入灌木之中。
　　
　　“它身边有些食物，应该是伴侣找来的，它们掰开夹子之前，另一头……熊猫，还会去觅食。”
　　
　　他打猎的时间不长，却常和其他猎人讨教经验，很快就能化为己用。
　　
　　所幸时间不长，月光给大地披上银白的面纱，两头熊猫互相摩挲缱绻，而后另一只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纪淑云打起手电，向受伤熊猫靠拢。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纪淑云摊开双手，空空荡荡，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就连陆北辰也暂时将猎枪放在脚边，唯恐熊猫应激。
　　
　　也许是听懂了纪淑云的话，也许是熊猫失血过多，现在只剩下干叫的力气。
　　
　　总之他们二人顺利地靠拢，她打起手电看向伤口。
　　
　　老式的捕兽夹没有容错装置，一旦被夹住，越是乱动锯齿就咬合的越深，伤口深可见骨。
　　
　　棘手了。
　　
　　纪淑云四下张望，伸手扯了一大把野草放进嘴里干嚼。
　　
　　那是一丛大蓟，可以用来止血。
　　
　　只是草药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她忍着作呕，将嚼烂的大蓟糊糊吐出来，抹在大熊猫伤口处。
　　
　　它吃痛，止不住的嘶吼，熊掌乱飞。
　　
　　“趴下！”
　　
　　陆北辰将纪淑云的头护进怀中，二人齐齐趴在地上。
　　
　　熊掌带着劲风，堪堪从头顶略过。
　　
　　干兽医这么刺激吗？
　　
　　纪淑云惊魂未定地喘气，只等药效慢慢起作用，她才敢起来观察情况。
　　
　　大熊猫趴在地上，黑眼圈里的小眼睛半睁着，显然刚才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
　　
　　纪淑云试探着伸手，它也丝毫没有反应。
　　
　　“帮忙。”
　　
　　她翻过身，双手死死的按住捕兽夹的一侧。
　　
　　陆北辰心领神会，大手按住另一边，二人同时开始发力。
　　
　　这夹子也不知道下了多久，打开时还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纪淑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手心都出汗了，才打开了一点儿。
　　
　　万物有灵。
　　
　　大熊猫一动不动，配合着二人，见捕兽夹缓缓打开，试探地将脚掌挪出。
　　
　　没了支撑，捕兽夹猛地向内合拢，纪淑云手一滑，瞳孔微缩。
　　
　　“啪！”
　　
　　好在陆北辰的反应更快，当即松手，幸免于难。
　　
　　“没受伤吧。”
　　
　　纪淑云慌忙查看。
　　
　　实在是原身太虚了，连个夹子都掰不住。
　　
　　要是她以前手术锯骨头，干用手锯都成。
　　
　　陆北辰任由纪淑云将自己的手掰开，颠来倒去的查看。
　　
　　娇小白嫩的手在他布满茧子的大掌上来回摩挲，拨撩着他，也刺激着他。
　　
　　陆北辰猛地收回手。
　　
　　“嘶，没事。”
　　
　　“你手上破口不多，但还是要打破伤风。”
　　
　　纪淑云没有放弃，秉持着医生最基本的原则，坚持观察陆北辰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口。
　　
　　“你这手电哪来的。”
　　
　　陆北辰索性任由她摆弄，有意聊一些轻松地话题。
　　
　　“我问村长借的，现在要啥他都给，还好我带了，否则……”纪淑云略带些得意，光斑移到陆北辰身后，只见他肩头衣裳破了老大一块，底下血肉模糊。
　　
　　她原本还想嘚瑟两句，见到伤口时戛然而止。
　　
　　陆北辰见她呆滞，误以为伤口吓傻了小姑娘，微微挪开。
　　
　　“是刚才弄的吗？”
　　
　　纪淑云掰正陆北辰的肩头，绕在他身后，跪地仔细查看他肩头的伤。
　　
　　熊猫拍来的那一下，陆北辰先护了她，肩头擦中了熊掌。
　　
　　最深的地方应该是熊掌上的爪子，只有一道，但血肉外翻，隐隐能看见血肉中被切割开的肌肉。
　　
　　“你动一动，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纪淑云将陆北辰扶住，观察着他的动作。
　　
　　陆北辰言听计从，听着纪淑云冷静分析。
　　
　　“没有脱臼，但不排除骨裂的可能。皮下淤血，需要清除部分血肿。”
　　
　　她语速极快，不带有任何感情，冷冰冰的仿佛机器，却叫人无比心安。
　　
　　纪淑云扭头，才反应过来自己职业病又犯了，这里没有人记病历，也没人做创伤处理。
　　
　　她拍了拍陆北辰另一个肩膀。
　　
　　“还得是你，真结实，挨了一下肩膀也没废。”
　　
　　也不知是表扬还是挖苦。
　　
　　纪淑云环顾四周，受伤的熊猫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但它的气味还没散去，短期应该不会有其他野兽近身。
　　
　　她用土掩盖一地兽血，血腥味淡了不少。
　　
　　而后在稍远一些开始小范围的捡枯枝树叶，很快就弄了一个小火堆。
　　
　　“你今天晚上不能睡，如果发热，先脱下衣服降温。”纪淑云思前想后，坐在陆北辰身边，“明天我再去小溪那里打水给你冰敷。”
　　
　　“我救了你，不应该现在就去打水吗？”
　　
　　“一个人，怕黑。”
　　
　　陆北辰失笑。
　　
　　她明明没道理，却说得理直气壮的。
　　
　　陆北辰不能睡，纪淑云也强撑着精神陪他。
　　
　　她当学生时候也是通宵背过书的，熬个夜不算什么。
　　
　　“除了怕黑，还怕什么？”
　　
　　陆北辰冷不丁问道。
　　
　　天老爷，还怕你！
　　
　　陆北辰此人不苟言笑，不让他睡就干等个眼睛坐着，和雕塑似的。
　　
　　雕塑说话了，多吓人。
　　
　　纪淑云干笑两声，转移话题：
　　
　　“你这伤有点深，怕是会留疤。”
　　
　　“男子汉大丈夫，疤痕不足挂齿。”
　　
　　嗯嗯，纪淑云连连点头。
　　
　　书里陆北辰为救女主，肩头留下疤痕的时候也是如是说的。
　　
　　肩头。
　　
　　疤痕。
　　
　　救女主。
　　
　　纪淑云喉头一滚，觉得有几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