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原来是她

　　纪淑云可没收着劲儿，陆迁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
　　
　　没想到他却咧开嘴傻乐。
　　
　　“大哥，不是做梦，嘿嘿，咱真的受表扬了！”
　　
　　话是好话，纪淑云却听得鼻尖泛酸。
　　
　　她真不是个东西啊，陆家被挂上标签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孩子都不敢相信好事能轮到他们。
　　
　　等着吧，有她纪淑云在，嘉奖只会多不会少。
　　
　　村长满面春风，显然和郝处聊得不错。
　　
　　只可惜不管哪个年代都有煞风景的人。
　　
　　楚明就是其中之一。
　　
　　“村长，那筷子明明是我的。”
　　
　　他满脑子都是红彤彤的锦旗，如果不是纪淑云那蠢女人，合该敲锣打鼓的来送他才是！
　　
　　陆家，地主资本家，也配？
　　
　　村长此刻一改常态，没有帮着说话，反而低声威胁：“人家说是啥就是啥，你别给我整幺蛾子。”
　　
　　显然见利忘义！
　　
　　楚明咬牙，怎么也忍不下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叫喊着：“郝处长，筷子不是陆家人捡的，是从我盒子里偷得！”
　　
　　“偷？”
　　
　　郝处长左腿都已经迈出了食堂，又收了回来。
　　
　　村长大怒，给生产队长使眼色叫他把楚明拖出去，但却被人拦住。
　　
　　不是旁人，正是纪淑云。
　　
　　“楚老师，刚才的问题掰扯清楚了吗？你确定筷子是你的？”
　　
　　纪淑云揶揄地看着楚明，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楚明深知机会难得，哪怕是拼着犯错误，他也重重点头。
　　
　　“就是我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纪淑云又转头看向李婆子，问了同样的问题。
　　
　　李婆子早就被吓破了胆，连连摇头。
　　
　　“我啥也不知道，别问我。”
　　
　　“你看，郝处长面前，李婆子也不敢撒谎了，纪淑云你赶紧承认是偷的。”
　　
　　“要我承认？楚明，你还真是大海里的官。”纪淑云白眼翻上了天，“管得真宽。”
　　
　　哄堂大笑，楚明又闹了个没脸。
　　
　　“也别说我没证据，你既然有盒子，那肯定常常看你家传家宝了。”
　　
　　楚明攥着红盒，自顾自点头：“那是自然，我是日日……”
　　
　　“有这句话就得了，那你给市里来的处长解释解释，筷子是啥材质的，产地是哪儿？”
　　
　　郝处长站在厅里，看着纪淑云和楚明你来我往，只觉得有些眼熟。
　　
　　但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只是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纪淑云身上。
　　
　　她身上的衣衫洗的发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姿也不似农村妇女般歪斜，仿佛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他开口问道：“这位是？”
　　
　　“她叫纪淑云，是陆家的媳妇儿。”
　　
　　村长忙着介绍，郝处长在记忆中搜寻，最终无果。
　　
　　莫名的熟悉感替他做了决定，顺着纪淑云的话叫楚明和她都说说筷子的特点。
　　
　　“既然要说，那就得一起说，免得到时候有人抄袭我。”
　　
　　抢我台词。
　　
　　纪淑云气笑了，原来从七十年代起就有普信男了。
　　
　　她抬抬下巴，轻蔑的示意楚明先说。
　　
　　“我们家祖传的筷子那可是海南黄花梨！”
　　
　　许久，楚明都没有说出下一句话。
　　
　　纪淑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了？”
　　
　　“还能有什么，和家里普通的筷子没区别，但黄花梨可是个好木材，不多见。”
　　
　　不怕学渣抄答案，就怕学渣抄一半。
　　
　　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连夜不知道查查资料。
　　
　　“海南黄花梨，产自海岛，细闻有淡淡降香味道，所制出的工艺品多有纹路，虎皮、鬼脸等，我们家捐的筷子用的是上等黄花梨，其中特点，可一一对应。”
　　
　　纪淑云信手拈来，虽然不是长篇大论，但也比楚明那一句干巴巴的黄花梨要强上许多。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是明代的文物？”
　　
　　“包浆，用黄花梨做工艺品多盛行于明清二朝，若是太久，木筷保存不当会蛀，这双木筷却盘上了包浆，显然是有钱有势的人家把玩所用，不慎遗失在山里。”
　　
　　前面说的是纪淑云的分析，后面就纯粹是瞎扯。
　　
　　筷子约莫是女主包裹里的东西，和大金表放一起，应该价值不菲。
　　
　　楚明也没想到纪淑云能说出这番话来，倒显得他毫无底气。
　　
　　“这都是我告诉你的，你……”
　　
　　“够了！”郝处长显然没有心思再看这场闹剧，楚明和纪淑云，高下立见，“你连筷子有香味都不知道，还说是你的，闻闻你那破盒子吧，一股子酸味！”
　　
　　“赵村长，锦旗我送到了，你们还有其他的异议没有？”
　　
　　郝处长也是性情中人啊，纪淑云眼睛闪过赞赏之色。
　　
　　村长那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当场表示陆家上交有功，村里也会表示嘉奖。
　　
　　“哪里，发现筷子之后还是村长提醒我们捐献的呢。”
　　
　　纪淑云顺杆子就爬，还不忘卖好处。
　　
　　一番商业互吹下来，大家都得了相应的好处。
　　
　　至于筷子到底是咋来的，谁管呢。
　　
　　送走了郝处，村长不止加餐，还当场宣布调整了陆家负责的土地，从以前的废地换了一块肥土。
　　
　　戏看了一上午，总算是落幕，大家做鸟兽状散，赶着去地里劳动。
　　
　　走前还不忘拍拍陆北辰的肩膀。
　　
　　“北辰，你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啊。”
　　
　　全然忘了几天之前，还在河边骂纪淑云是不要脸的骚货。
　　
　　陆北辰沉默以对，示意纪淑云先回家，却不想她已经抓住了陆迁。
　　
　　“我还没去过地里呢，要不然以后我也和你们一块儿上工。”
　　
　　此言一出，差点儿惊掉陆迁的下巴。
　　
　　他没听错吧，纪淑云要上工？
　　
　　原身本来就是赵家村收留的人，没办法赚工分，直到嫁给陆北辰之后才算有了身份。
　　
　　偏偏纪淑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还日日作妖。
　　
　　最后陆家只有让甜甜和陆正两个孩子做事，把她这个吃白饭的供起来。
　　
　　“你是不是鬼上身了？！”
　　
　　“陆迁，不准瞎说！”
　　
　　纪淑云是没想到陆北辰会帮着自己开口，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只是她误会了，陆北辰并不是帮她，而是不信牛鬼蛇神这一说，连带着对弟妹们也是如此要求。
　　
　　若真有神明，为何会让事情走到如此地步？
　　
　　纪淑云才不管各种缘由，有了陆北辰撑腰，瞬时就有了狗仗人势的架势。
　　
　　“你哥都发话了，带我去田里。”
　　
　　陆迁虽然是万般不愿，但他对陆北辰可是言听计从，只有带路。
　　
　　才到田埂边上，陆迁的腿就迈不动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一抹倩影。
　　
　　纪淑云眯着眼睛看去，登时就认出了人。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