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儿媳妇的药

　　纪淑云朝她挤挤眼睛：“嫂子会的可多着呢，以后慢慢教你！”
　　
　　草药熬好，收汁成小半碗，端去给陆母。
　　
　　“妈，快把这喝了，喝了就不难受了。”
　　
　　纪淑云将药碗递给陆母，陆母捧着碗眼神茫然，不知所措。
　　
　　顿了半晌，仿佛下定决心般，猛地将药灌进嘴里，一滴不剩。
　　
　　纪淑云看得直皱眉，老婆婆这是怎么了，喝药而已，整得跟上断头台似的。
　　
　　这草药虽然没有经过炮制，但也不至于苦到让人想死的地步吧？
　　
　　她没多想，叮嘱老婆婆好好睡一觉，拿了药碗就要出去，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就被叫住。
　　
　　“云啊！”
　　
　　“妈，你是又不舒服了吗？”
　　
　　纪淑云回身，耐心坐在床边。
　　
　　陆母拉着她的手，柔声嘱咐：“以后你和北辰好好过日子，妈在地底下也就放心了。”
　　
　　说完，她用袖口抹了抹眼睛。
　　
　　“家里没钱，你看好北辰，我的丧事不要大办，让他照看好弟弟妹妹。”
　　
　　纪淑云听得满头雾水，怎么又扯到丧事上？
　　
　　忽然一个灵光闪过。
　　
　　陆母不会以为她给她喝的是毒药吧……
　　
　　联想到她方才喝药视死如归的模样，纪淑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没多解释，给陆母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多说无用，她的医术会告诉陆家人，她是真的变好了。
　　
　　纪淑云出去时陆正已经热好了窝头，去地里给两个哥哥送饭，甜甜把整个窝头递给她，自己端着碗进屋和陆母一起分半个。
　　
　　看着黑黢黢泛着酸腐气的窝头，纪淑云实在吃不下去，灌了一气凉白开就又上山了。
　　
　　她去找山货，哪怕挖点野菜也成，总之就是不想再吃窝头。
　　
　　山上空气好，纪淑云刚灌了个水饱，惬意地坐在树荫下。
　　
　　上辈子她多数时间在战地，整天面对的不是枪林弹雨，就是残肢断臂，很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纪淑云靠在树干上，感慨，要是能吃得好一点就更好了。
　　
　　正想着，林子里突然跑出来两只野兔，嘭嘭两声一头扎在树桩上，撞死了！
　　
　　纪淑云不可置信地看着肥嫩的兔子，她这是开挂了吗？
　　
　　上午摘人参，下午守株待兔！
　　
　　四下望了一眼，见没人，火速把两只兔子装进背篓，带着它们一起回家。
　　
　　这可比蘑菇好吃多了！
　　
　　磨磨蹭蹭赶回家里，天已经快黑了，纪淑云不会处理兔子就放到一边，先给陆母熬药。
　　
　　灶台里火烧得正旺，照在脸上一闪一闪的。
　　
　　纪淑云坐在小板凳上，心里掐算着明早去城里把人参卖了，给家里添些吃的穿的，就算是对男主那一个月工分的补偿。
　　
　　最好能去医院开些药，这样陆母的病也能好的快些。
　　
　　大锅咕噜咕噜冒泡，漆黑的药汁泛着苦味儿。
　　
　　纪淑云端着药碗进屋时陆母还睡着，气色明显好多了。
　　
　　中午的药有镇定成分，她给陆母探脉，烧总算退下去了。
　　
　　“云啊，我这是在哪儿啊？”
　　
　　陆母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她。
　　
　　中午她把大半个窝头都给了女儿，絮絮叨叨地交代后事，六岁的甜甜不懂母亲的心思，吃过饭照旧出去捡柴火。
　　
　　陆母换上干净衣服，静静等着毒药发作，谁知再睁眼竟然又见到儿媳妇手里端着药。
　　
　　“妈，快起来喝药了。”
　　
　　纪淑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将人扶起来。
　　
　　陆母一时反应不过来。
　　
　　“咋还吃药啊？”
　　
　　她儿媳妇不是被人给骗了吧，耗子药五分钱一包，一小撮就能要命，没听说还得吃第二回啊……
　　
　　“吃了药你的病才能好。”
　　
　　陆母懵懵的，这才感觉到身上好受多了，胸口也没那么堵得慌。
　　
　　纪淑云把药碗递过去，陆母刚要接，就被踹门进来的陆北辰一巴掌掀翻在地。
　　
　　瓷碗落地发出一声脆响，药汁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