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还是好人多

　　山海市军区医院。
　　
　　纪淑云站在门前，和卫兵面面相觑。
　　
　　哨兵神圣不可侵犯。
　　
　　她不敢打马虎眼，一本正经地指着自己：
　　
　　“郝处上次带我来过，我是带着孩子来求助的。”
　　
　　“你们不会不管孩子吧。”
　　
　　纪淑云没那么大的能耐刷脸进医院，最多有点脸熟。
　　
　　但祖国未来的花朵必须要受保护，看着七八双童真的眼睛，卫兵动容，并没有驱赶纪淑云，而是打电话请示。
　　
　　“首长好，门口有一个女子带着几名孩子来求助，孩子腿上有伤，还有一个情况不明。”
　　
　　纵然隔得远，纪淑云还是能听见电话那头铿锵有力的声音：
　　
　　“不管什么情况，不能置之不理，孩子妇女老人不就是我们的保护对象吗？！”
　　
　　“把人带进来，叫儿科医师接洽他们！”
　　
　　果然没来错。
　　
　　纪淑云的眉头总算舒展。
　　
　　滋要是遇见困难，她就喜欢直奔军人所在的地方。
　　
　　这是她最熟悉也最热爱的地界，哪怕只是站在这块土地上，她都能迸发出一百二十分的力量。
　　
　　但护卫队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将纪淑云等人带了一层，确认孩子们真的有伤，才让医生们带走。
　　
　　护士大多都是女性，看见小姑娘腿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无不动容。
　　
　　“天啊，都是谁打的。”
　　
　　“孩子也下得去手，畜生！”
　　
　　唯有纪淑云怀中的女孩，紧紧地搂住纪淑云的脖子，将脸藏在她的颈窝里，怎么也不肯放手。
　　
　　面对医生的疑惑，纪淑云轻声道：
　　
　　“带她去妇科。”
　　
　　！！！
　　
　　负责她这边的女医生倒吸一口凉气，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凝望着纪淑云。
　　
　　而后又转化为出离的愤怒，眼眶里有些晶莹。
　　
　　“好，你们跟我来。”
　　
　　她挑了侧门的楼道，一路避开人领上三楼。
　　
　　陌生的环境让孩子更加的害怕，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恨不得躲进纪淑云身体里面。
　　
　　还有妇科诊室里面那张奇怪的大床。
　　
　　都会让她联想到焦黄的天花板、浓浓的烟味还有恶心的感觉。
　　
　　痛苦、麻木……如同潮水一般向她奔来，将她淹没。
　　
　　“不要，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她尖叫着，想要挣脱。
　　
　　“别怕别怕，我已经把你救出来了，你不用再回去了。”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纪淑云不厌其烦地安抚着孩子的情绪，不断地抛出问题转移她的注意力，耳膜被尖叫洗礼了一个小时后，她才听见了女孩大哭起来。
　　
　　“我叫阿雅，我不要呆在那里了，我不要练体操了，呜呜呜。”
　　
　　“我很乖，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惩罚我。”
　　
　　错得不是你，是那些人渣。
　　
　　纪淑云和其他医生听着心酸，还有些男医师带了好吃的想要过来安慰孩子，一听到哭声忍不住地砸墙。
　　
　　“畜生！”
　　
　　“一定要严惩这些畜生。”
　　
　　阿雅嚎啕大哭了一场，哭累了放松之后，才勉强愿意配合检查。
　　
　　但涉及到更敏感的部位，她说什么也不肯松口。
　　
　　即便是纪淑云陪在旁边也不行。
　　
　　她抓紧了纪淑云的手问道：“大姐姐，你们会告诉我妈妈吗？”
　　
　　“不要告诉他们好不好，我会乖的，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纪淑云哑然，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纵使她一遍一遍地说：这不是你的错。
　　
　　纵使旁人无数次地告诉她：这不怪你。
　　
　　但孩子还是会认为丢人、不堪，因为受到伤害的是阿雅，就算钉子拔掉了，墙上的洞永远无法弥补。
　　
　　“怎么样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纪淑云恍惚抬头，隔着诊疗室的门看见了刘老。
　　
　　他拒绝了护工的搀扶，解放绿的常服笔挺工整地穿在身上，看样子是来见过孩子了。
　　
　　纪淑云贴心地将诊室门关上，引着刘老移步。
　　
　　“孩子们受的惊吓不小，我也不想打扰您，实在是没辙了才来。”
　　
　　“上次见你，女娃娃唯一的优点就是直言不讳有啥说啥，咋了，现在出了问题反倒扭捏起来了？”
　　
　　“下次在遇到困难，不要没辙了才来，要第一时间找军人，找警察，找国家的帮助！”
　　
　　首长还是首长，人家这觉悟。
　　
　　纪淑云拍马都赶不上。
　　
　　准许孩子们进来就是刘老下得指令，又看见是纪淑云带人来，更加好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听说你还大闹了市内一个体育馆。”
　　
　　“不是我大闹，孩子们在被教练体罚……”
　　
　　纪淑云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和盘托出，自然自己和陆北辰怎么偷溜进去的部分忽略了。
　　
　　才讲到一半时刘老的表情就很不对劲了。
　　
　　直到纪淑云说完，他头晕目眩，踉跄了两下才站稳身子。
　　
　　体罚、猥亵、性侵。
　　
　　一桩桩一件件，就发生在孩子们身上，就在他眼皮子地下！
　　
　　“查，给我查！”刘老一把揪住了身边秘书的衣领，怒发冲冠：“连同他们的老板，还有他们老板上面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看，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
　　
　　纪淑云得到了刘老师的支持，腰板子都直了不少。
　　
　　……
　　
　　郝韫莱面色凝重的挂断军区医院的电话，刘老鲜少对他疾言厉色，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他按了按鼻梁两侧，把中间介绍的朋友骂了一万八千遍，只差没把他家族谱骂上一道了。
　　
　　介绍的什么玩意儿啊！
　　
　　“叩叩。”
　　
　　办公室门不合时宜地响起，郝韫莱起身准备立刻去处理此事，门外正好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堵住了他。
　　
　　“小陆？你这是……”
　　
　　“人证。”陆北辰歪头将眼神放在了春妮身上。
　　
　　小娃娃临危不惧，见郝韫莱也不怯懦，甚至还互相打量起来。
　　
　　颇有些像纪淑云。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郝韫莱刚才已经摸清了上头有关联的人，正不知道如何切入，纪淑云就把人带到了他面前。
　　
　　“孩子，你别怕，详细和叔叔说说你在训练队都发生了什么。”
　　
　　陆北辰并没有将门关上，而是守在门边，看向窗外某个方向。
　　
　　也不知道纪淑云那边顺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