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智斗李婆子

　　甜甜一直低声抽泣，要不是纪淑云哄着，她怎么也不肯将鞋放下。
　　
　　纪淑云按了按甜甜的手指关节处，面色凝重。
　　
　　“甜甜不怕，嫂子要是按疼了你就说。”
　　
　　“疼，嫂子，甜甜好痛。”
　　
　　一连几个指关节都是如此，纪淑云险些把牙给咬碎。
　　
　　她冷声道：“食指骨折，其他手指均有骨裂的可能，甜甜你忍着点，嫂子先给你接上。”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纪淑云就利落的将甜甜手指掰正。
　　
　　“筷子。”
　　
　　纪淑云伸手，恍惚间以为自己在急诊室内，只是她身后空无一人。
　　
　　她焦急地抬头，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递过来好几只木筷。
　　
　　“多谢。”
　　
　　纪淑云明知陆北辰肯定有许多疑惑，却不敢直面他的脸。
　　
　　谁叫她还没编好瞎话呢。
　　
　　她现在变化这么大，可得想个好理由才成。
　　
　　场面诡异的静默，偏偏李婆子不懂眼，心疼起自家筷子来:
　　
　　“你说断了就断了？还随便拿我家筷子，这可都是公社发的，公家的东西！”
　　
　　“还不是你们俩踩了甜甜的手，她还那么小，你们太狠毒了！”
　　
　　陆迁将手中那双皮鞋戳在李婆子眼前。
　　
　　粉色的小童鞋上头还缀着颜色各异的塑料珠子，讨人喜欢。
　　
　　只是现在落满了泥土，鞋面和鞋底也分了家。
　　
　　“今天早上赶集才买的新鞋，你是多恨甜甜，一双女孩子的鞋也抢？”
　　
　　纪淑云安顿好孩子，满血回归。
　　
　　李婆子原本就比她矮上三分，更何况现在又理亏，更是没了气焰。
　　
　　纪淑云讥讽道：“难道虎子小小年纪居然喜欢女娃的东西？癖好挺特别啊。”
　　
　　“你胡说八道！”
　　
　　李婆子尖叫着反驳。
　　
　　哪怕是二十一世纪都有绝大部分人不理解跨性别者。
　　
　　更何况是旧时代？
　　
　　纪淑云可谓是杀人诛心。
　　
　　她才不管日后的风言风语，浅笑着继续说：
　　
　　“我胡说八道？陆迁可是亲眼看见的，你不是还说亲眼看见我要卖了甜甜吗？”
　　
　　“怎么你说得，别人就说不得了？”
　　
　　李婆子急火攻心，指着纪淑云半晌说不出话，干脆扭头一把推开自家院门。
　　
　　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
　　
　　她用着土话开始说陆家人打上门欺负老人。
　　
　　“尤其是陆家老二，他刚才还掐我孙子，看看哟，脖子都紫了！”
　　
　　小虎子有样学样，跟着大哭。
　　
　　陆北辰不悦地拧起眉。
　　
　　村里大部分农民本就不待见自家，李婆子一说，村民们纷纷数落起陆迁的不是来。
　　
　　双拳难敌四手，哪怕是陆迁试图解释，都被口水淹没了。
　　
　　“老天爷啊，我不活了！”
　　
　　一道更凄惨的哀嚎声从院子里传来。
　　
　　纪淑云上前从陆迁手里抢下鞋子，心疼的捂在胸口。
　　
　　“我和甜甜走了二十多里山路，去镇子上卖了兔子皮才换的鞋。”
　　
　　“各位叔叔婶子都是知道的，我们家甜甜一年四季只有一双鞋。”
　　
　　“可怜她天冷的脚趾头都要冻掉了还舍不得买，现在就被李婆子糟蹋成这样了，我可怜的甜甜怎么办啊！”
　　
　　情到浓时，纪淑云甚至落下了眼泪。
　　
　　“婶子，昨天不给你吃兔肉是我的不对，你也不能拿甜甜撒气啊。”
　　
　　好一通梨花带雨。
　　
　　证据在手，李婆子再怎么说也只是狡辩。
　　
　　好歹本姑娘也是混过体制内的，做戏谁不会。
　　
　　上能清贵如高岭之花，下能兼容地痞泼妇。
　　
　　纪淑云可不怕丢脸。
　　
　　本来原身也没什么脸了。
　　
　　有人说了公道话：“李婆子你也不对，小女娃的东西也抢，赶紧赔钱。”
　　
　　一听见钱字，李婆子宛如被人点了命门。
　　
　　“赔什么钱？我呸，一双破鞋，拿来的时候就是坏的，休想骗我呢！”
　　
　　“什么玩意儿啊，心肝黑的东西，你纪淑云也不过是个四处找男人的破鞋，还来找我的麻烦！”
　　
　　纪淑云嘴角一勾。
　　
　　你看看，她急了。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陆迁更是怨恨得瞪了纪淑云一眼。
　　
　　要不是她带着甜甜瞎走，什么都不会发生，更不会让大哥难堪。
　　
　　陆迁真恨不得纪淑云死了算了！
　　
　　还真是想对了。
　　
　　纪淑云从地上捡了根麻绳，立刻就要上吊。
　　
　　走李婆子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才嫁人，你居然这么说，我不活了。”
　　
　　“甜甜，你别哭，等我变了鬼帮你讨公道！”
　　
　　纪淑云麻利地打结，真要当众吊死！
　　
　　陆北辰面色一变，他确实恼纪淑云之前作为，但没想搭上人命。
　　
　　他立刻江绳子死死攥进手心，手臂上青筋凸起。
　　
　　“我舍不得死，你配合我就是。”
　　
　　纪淑云使了个眼色，继续要死要活。
　　
　　陆北辰会意，松手看向李婆子。
　　
　　“婶子，你欺负我家人，等纪淑云死了，我抬着她去公社，听听队长怎么说。”
　　
　　现在早就不是封建社会，真死了个人那可是要偿命的。
　　
　　更何况队长可是大家吃饭的指望，若他一声令下，饿死李婆子一家也是有可能。
　　
　　李婆子哪里还敢造次，吓得脸色惨白。
　　
　　纪淑云见状改了口风：
　　
　　“要是不说清楚，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清楚就行了，婶子说道歉呢。”
　　
　　陆北辰拖住纪淑云的手，唯恐她真把自己作死。
　　
　　李婆子只有哆哆嗦嗦顺着话说：
　　
　　“是我老婆子乱说的，你没出去勾搭男人，不是破鞋，我该死。”
　　
　　“鞋呢？”
　　
　　“赔，我马上赔！”
　　
　　这年头，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怕死的。
　　
　　众目睽睽之下，李婆子只能赔礼道歉，还让小虎子给甜甜鞠躬。
　　
　　不过钱她肯定不会拿出来，只说是写借条，保证会还。
　　
　　陆迁冷笑一声：“你家穷的叮当响，天天来我家蹭吃蹭喝，保证个屁。”
　　
　　“老二，别这么说婶子，没钱可以拿东西抵，去把她家筷子都拿走。”
　　
　　筷子能抵几个钱？
　　
　　陆迁满脸疑惑，看着已经神色如常的纪淑云，好似会变脸一样，连泪痕都没了。
　　
　　他正要还嘴，纪淑云却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那眼底蕴含的威严，丝毫不亚于大哥。
　　
　　他不自觉地照做，把李婆子家里的筷子席卷一空。
　　
　　李婆子在背后道纪淑云果然还是个蠢货。
　　
　　却不知前脚刚出院子，纪淑云就连声催促几人快些回家。
　　
　　“别声张，这是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