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溜小鸟

　　“我去。”
　　
　　纪淑云瞪大了眼睛。
　　
　　大庭广众之下遛鸟啊！
　　
　　楚明裸睡，所以同伴才帮他遮住，如今被陆北辰扯下来，他们正要去捡，却不想有蛇爬上了被褥。
　　
　　他们不敢，只好作罢。
　　
　　人群躁动，村妇们都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但总有几个皮猴不受控制，大喊道：“楚老师的牛牛咋这么小。”
　　
　　妙。
　　
　　说话的孩子妈抬手就要打，却被纪淑云拦了下来。
　　
　　她拼命忍住笑，劝解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孩子又不会撒谎。”
　　
　　纪淑云见过的裸体比他们吃过的饭都多，自然不害羞。
　　
　　人体在她眼里与猪肉没什么区别。
　　
　　她倒是看出楚明小了。
　　
　　但没好意思说。
　　
　　影子笼罩下来，纪淑云抬头，陆北辰正好挡在自己面前。
　　
　　哎，怎么还拦着她看热闹呢？
　　
　　纪淑云还要歪头去看，却被陆北辰按住了头。
　　
　　他一巴掌按在纪淑云脑袋上，没用什么力，她却腾挪不得，却还是挣扎。
　　
　　毛茸茸的头发蹭在他掌心里，酥酥麻麻，细密地如同一排排小勾子，牵动他心弦。
　　
　　“好看吗？”
　　
　　陆北辰问道。
　　
　　纪淑云条件反射般立正，站的笔直，脖子也不乱扭了，只顾着摇头。
　　
　　“不好看不好看！”
　　
　　她才立好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人设，可不能被陆北辰误会。
　　
　　陆北辰唇角一扯，笑意稍纵即逝。
　　
　　有人狠掐楚明的人中，终于是醒了。
　　
　　或许他也不想现在醒。
　　
　　他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土里去才好。
　　
　　同伙帮他找被子，不偏不倚就被陆北辰踩在脚下。
　　
　　他掀开的，他又踩住。
　　
　　说不是故意的楚明都不信！
　　
　　“松开。”
　　
　　陆北辰恍若未闻，楚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被子也没有挪动分毫。
　　
　　纪淑云看得都揪心。
　　
　　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她看惯了军中健硕的体格，再看楚明，满脸嫌弃。
　　
　　她这幅模样，被楚明看个正着。
　　
　　“陆北辰，纪淑云，这是不是你们干的！”
　　
　　楚明清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崩坏，咬牙切齿，索性松手，借着书挡住重要部位。
　　
　　陆北辰丝毫不惧，将纪淑云完完整整的挡在身后。
　　
　　他比楚明高出了一个头，斜睨了他一眼，又嗤笑一声。
　　
　　“楚老师，不如先穿好了衣服在说话，这么多妇女小孩看着呢。”
　　
　　人群中又是一阵闷闷的笑，羞得楚明无地自容。
　　
　　可房间里的蛇还没清完，他只要一想到睁眼的一幕就吓得肝胆皆颤，更别提进去了。
　　
　　偏偏陆北辰也是个不饶人的。
　　
　　他问道：“楚老师不敢进去？需要帮忙可以说。”
　　
　　“噗！”
　　
　　纪淑云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惹得楚明和陆北辰都回头看她。
　　
　　楚明一双眼怨毒的如同毒蛇。
　　
　　“是你报复我的对不对！”
　　
　　“楚老师，说什么呢，礼尚往来罢了。”
　　
　　纪淑云给了他一个大家都懂得神色，大大方方地应下了。
　　
　　你编排我的闲话，我就还你一屋子蛇虫鼠蚁，她那些药粉十里飘香，保证五六天他屋内都蛇虫不断。
　　
　　陆北辰却抬手遮住了她的眼。
　　
　　“脏东西，少看。”
　　
　　楚明被他们夫妇二人一唱一和，气的差点又要背过去。
　　
　　关键时候也不能丢人，只能硬着头皮，几乎是用蜗牛的速度，一步步挪进房间。
　　
　　虽然楚明走了，但其他知青也已经缓了过来，其中一个人便冲着陆北辰发难！
　　
　　“你个走资派有什么资格说话？”
　　
　　“就是，楚明还轮不到你嘲笑，几年前你还住牛棚呢，人人都可以看你，看你一家人如何起居！”
　　
　　一顶帽子重重的扣下，几乎是将陆北辰钉在耻辱柱上。
　　
　　偏偏他还不能反驳。
　　
　　陆北辰的脊梁挺得笔直，沉默以对。
　　
　　他们见陆北辰不反驳，登时就来了劲，唾沫横飞，恨不得把一肚子的火气都撒在陆北辰身上。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纪淑云推开陆北辰，柳眉紧皱，娇喝道：“臭老九，你说谁呢！”
　　
　　扣帽子是吧，谁不会啊。
　　
　　“别以为你读了几年书就可以看不起我们这些劳动人民，是，陆家成分不是好，但他也接受改造了啊，你也是来插队的！”
　　
　　“你给他资本了还是村里给了？你住得公社还是陆北辰和村里大伙一起盖的呢，臭不要脸。”
　　
　　骂战第一步，划分战队。
　　
　　纪淑云直接将自己和村里的劳动人民摆在一起，弱化了陆北辰的出身。
　　
　　她本来声音就高，一下就盖过了那人。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原身落水这些人也没少下黑手。
　　
　　至于为何，约莫是早就垂涎原身的身材，想要借机饱眼福。
　　
　　龌龊！
　　
　　知青们从未遭受过如此辱骂，纷纷说纪淑云的不是。
　　
　　什么他们是知识分子下乡插队啊，亦或者是来帮助农村建设。
　　
　　“往脸上贴金罢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地里的事你们做过多少啊，蛇都不敢抓，妇女都比你们强！”
　　
　　第二步，煽风点火！
　　
　　纪淑云活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就你们吃得那白馒头，大伙能吃几回啊。”
　　
　　民以食为天。
　　
　　一句话几乎是戳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虽说现在饿不死人了，可精粮还是要归队里统筹分配的。
　　
　　为了照顾这些知识分子，活干的最少，吃得却最好。
　　
　　居然还有脸抱怨。
　　
　　人心都是肉长的，陆北辰虽然成分不好，但也没少帮助邻里。
　　
　　几个要好的猎户家眷帮腔：“就是，老抓着人家旧事不放做什么？赤脚医生说得对，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你们这帮人。”
　　
　　“半斤对八两，都到村子里来了，谁也别说谁啊。”
　　
　　国人，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总有人拉偏架。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纷纷开口。
　　
　　对于精粮的问题早就怨声载道，今天借题发挥罢了。
　　
　　村民哪里会留脸面，既然说了，那自然是没有好话，说得知青们一个个面红耳赤。
　　
　　到了最后便是急了，指着已经神隐看热闹的纪淑云道：“你，你本来就来历不明，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他们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纷纷将矛头对准了纪淑云：
　　
　　“就是，之前村里传说你是妖怪变得，我看就是真的，这时节哪来的蛇？！八成都是你招来的！”